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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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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续)

021
        “噢呜——”“噢呜——”
        先是艾莉的惨叫,接着是那个黑影的惨叫。
        艾莉的左耳廓再次被那个黑影的右前爪尖拉过,还有两道是刚才已经刮过的伤痕。
        那个黑影也很惨:他根本没有料想到身后的袭击,更没有料想到哈里咬下去的时候是带着愤怒与仇恨的——野猫难驯,下口无情!这种意料不到的仇恨导致的疼痛,是任何正面攻击都无以比拟的!
        哈里一向是不屑于这样的作为的,他也被自己的凶狠吓得呆住了:我为什么这样凶狠地撕咬他呢?
        艾莉蜷缩在屋檐和围墙的直角形内,低低地哀伤地惨叫着。她无法舔舐自己受伤的左耳廓,因为她没有像怪兽那样足够长的红舌头。她甚至无力将左脚抬起来,用厚厚的爪垫抚一抚她的伤处——哪怕是抚不到,有这样一个安慰自己的动作也好——她刚才的体力消耗与过度紧张后的太快的放松使她的脚举起来都有些颤抖。
        她只是放低了脑袋,哀伤地看着那个黑影,以及她心灵深处盼望着的那个“猫儿”——但现在她连给哈里一个亲昵的眼神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个黑影也蹲下身子,将身体卷成一圈,用舌头舔舐自己的尾巴尖:“我可怜的小尾巴儿呀,呜呜呜……”
        哈里从不趁人之危的,刚才那一狠口他也有点“后悔”,他一向喜欢正面冲撞的。他俯下身子,一纵,从黑影头顶跃过。
        哈里静静地站在那里,关切地望着艾莉。
        艾莉疲惫地低下头去,“喵呜——”,那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与感激。
        哈里觉得自己的心软了起来,但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作为一只流浪的猫,他根本不会也不习惯什么甜言蜜语,他一向直来直去,说话简单而粗野。但他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月光刺破树荫,安详地抚在艾莉的半边身子上,温柔地将艾莉颤抖的耳廓的影子铺洒在围墙上。
        哈里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他慢慢地走向艾莉:“艾莉,是左耳受伤了么?”
        “嗯,可是我舔不到,无法让伤口疼得轻一些。”艾莉的声音很轻很慢,喘气也不像刚才那样急促了。
        哈里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直接地说:“我,我来帮你舔,舔一舔吧。”
        “好小子,真是个好借口!”老黑在墙根下,咕哝着说,“说起舔一舔,我也想舔一下了。”说着,自然而然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左前腿。
        哈里听到了老黑的咕哝,嘴角咧了一咧,想起了老黑的好笑事。
        老黑的左前腿受过严重的创伤,被人硬生生地挤在门缝里。受伤后,老黑一有空就舔舐自己的伤口,因为老黑明白,猫儿的自我愈合能力是极强的,舔舐正是加快愈合的最好方式。所谓的“猫儿有九条命”,其实就是因为猫儿有极其强悍的自我愈合能力。但由此老黑也养成了一个坏毛病,有事没事喜欢舔一舔自己的左前腿。尤其紧张的时候,老黑总会先舔一会儿自己的左前腿。有好多次,老鼠们就是趁老黑舔自己左前腿的时候改变自己的逃命路线,让老黑的体力劳动无功而返。所以,老黑总是感叹:“我那要命的左前腿啊——”
        这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哈里只是嘴角动了一下而已。
        他快步上前,查看艾莉受伤的耳朵。
        打在艾莉头上的这一束月光很明亮,但还不足以让哈里把艾莉的伤口看得很仔细很清楚。
           哈里只是看到艾莉的耳朵边上有几滴小小的深色的液体,将鼻尖凑上前去,小心地嗅了嗅,犹豫了一刹那,伸出舌头,勇敢地舔舐起来。
           这是哈里第一次为一只漂亮的母猫舔舐伤口。
          “哈里,屁裤,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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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续)

022
        哈里正完全沉浸在为艾莉舔舐伤口的时空维度里。
        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忘记了刚才剧烈的奔跑,他忘记了老黑在墙角下的低声咕哝,他忘记了那个可怕的黑影的存在,他甚至忘记了月光:那是多么柔和的月光啊,那样的纯粹,那样的体贴——他,他只是沉浸在这样一个温柔的动作里,轻轻地用舌头舔舐着艾莉的左耳廓,有些兴奋,有些不由自主。
他只是舔舐着而已,什么也没想。
        所以,当老黑那模棱两可的普通猫语传至耳边时,他愣怔了那么一两秒钟,“屁裤?什么是屁裤?”
        但“小心”这两个猫字他还是听明白了,而且以一只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流浪猫的经验,他立即晓得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他迅速转身。
        他的头刚刚完全掉转过来,后半身刚欲跟着转动,就瞥见一道黑影“唰”地朝着自己的屁股抓来:他终于明白了老黑那蹩脚的普通猫语“屁裤”的真正含义!
        他迅即蹲下两条后腿,但还是有两根爪尖在他的“屁裤”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一根划过皮肤,勾出一小块皮毛;另一根则深深地刺透表皮,割出一道两厘米的口子。
        “噢呜——”哈里疼得惨叫一声——也许这正是自己先前那次袭击黑影的代价吧。
        那个黑影刚才用力过猛,差点跌下围墙。
        哈里忍住疼,硬是转过身来,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屁裤”对着黑影,自己将会更惨,他的尾巴毕竟没有练就“神鞭”的功夫。
        那个黑影稳住脚跟,呲着牙,向哈里示威。
        哈里毫不犹豫地以更加激越尖锐的呲牙声回复那个黑影。
        那个黑影稍稍向前向上一纵,猛扑向哈里的脖子。
        哈里稍稍向右侧侧脑袋,右前爪尖伸出,刺向那个黑影的脖子,竟然抓空,但仍然迫使那个黑影落下身子,后退半步。
        哈里有些失望,但也有些庆幸,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的身后有他必须保护的受伤的艾莉。
        哈里身体前冲,右前爪疯狂地抓了几下。
          那个黑影没有料到哈里竟然会先发起一小阵子猛攻,有些不可思议地退后了几步。
          哈里并没有跟进来,而是转头喊道:“艾莉,快上檐角!”
          艾莉犹豫了一下,但仍然挣扎起身,奋力跃上檐角!
          哈里定下心来,因为他现在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至少没有人会去再骚扰他已经火辣辣的“屁裤”了:这个老黑,我可被你糟糕透顶的普通猫语害苦了!
          哈里并不着急进攻了,而且他隐隐地判断出,那只黑影的力量决不下于自己,甚至他感觉到那个黑影在使用力量时的凶狠。他还怀疑,如果那个黑影把自己压在他的“屁裤”底下,他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件厚重的“屁裤”脱下来并甩出去。
          哈里也明白,自己最擅长的是耐力和灵活度,他必须发挥自己的优点,才能打赢这一场,才能避免艾莉——噢,亲爱的艾莉——受到更为严重的伤害。
         “喵呜——”,那个黑影愤怒地大叫了一声,在艾莉跳上檐角、哈里守在檐墙之后。那个黑影为自己受到的戏耍感到震惊和耻辱!
          他疾步上前,“唰唰唰”,猛烈地抓出了凶悍的几爪。
          哈里想要向后退,但尾巴抵到了檐墙上,已无退路。他只得脑袋侧转,伸出左前爪去挠抓那个黑影的脖子。那个黑影不得不略略向后退一点,哈里感觉他的爪子从自己的鼻尖掠过,他的身体有一种麻酥酥的紧张感。
          同时,他突然意识到,他与那个黑影的战斗只不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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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续)

023
“轰隆隆——”
一辆跑车的震撼的嚎叫突然间硬是塞满这片寂静的街区,像是一万只濒死的老猫一齐发出的最后的绝唱。
“喵呜——”
那个黑影就在这种恐怖的背景中向哈里疾扑过来,同时右前爪猛力向下撕抓向哈里的左耳廓——这个黑影极其擅长选择战斗的时机,极其擅长借助外在的声音来给自己壮威。这种进攻的方式,在哈里倒是第一遭遇到的情形。
哈里“呼”地倚檐墙立起,就势一跃,两只前爪在半空中交叉劈下。
那个黑影并没有触到哈里的左耳廓,但仍然无意中抓刺到哈里的左前脚背。
哈里感到左前脚背上有一种火辣辣的毛刺刺的感觉。
“喵,哈里,小心哪——”
艾莉在檐角上发出关切的声音,伴着一点点惹人怜爱的疼楚。
“艾莉,到老黑这里来。”
老黑在墙角大声吆喝着。
“老黑还是有相当的作战体验的”,哈里想,“如果艾莉在老黑身边,得到照看,我可以放得更开,打得更加淋漓尽致些。”
的确如此,老黑正是这样想的,他希望哈里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些,更痛快地发挥出他自身的优势。而且,他明白,只有经过这样几次最为剧烈的作战体验,哪怕是打败,哈里才能真正成为具有领袖气质的流浪猫。这个黑影有相当的实力,有非凡的进攻性,他恰恰正是能够塑成哈里领袖气质的“可怕”对手。
那个黑影也有些吃惊:他感觉到哈里的腾挪闪躲中有很多他意想不到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仿佛是一根藤,慢慢地伸展、蔓延,根基越来越牢,力量越来越强,但在形式上却越来越难以令人琢磨与把握。虽然他在刚才一轮的战斗中得了一些便宜,但他心底有一些萌芽的担心与恐惧感——这是他强健的身体里第一次产生的异样感觉。
艾莉磨磨蹭蹭地转到墙脚下。
老黑拍拍她的肩膀,并没有说些什么,他感觉有一些紧张,因为他突然看到那个黑影停了下来,似乎在酝酿更猛烈的进攻。他感觉自己的生命里也曾有过这样紧张至极点的时刻。
哈里也停了下来,甚至连呼吸都似乎凝固了。他感觉到一种不同于先前几分钟的压迫感,他面前的黑影也突然不动了。但那个黑影越不动,他的心底就越发产生一种汗涔涔的感觉。但他同时又感觉到一丁点儿的兴奋,仿佛那种感觉很熟悉,仿佛是一种遥远的古老的野性的呼唤,仿佛一种舒泰的弹性附着在他的肌肤上。
那个黑影终于发动了:他的左前爪唰唰唰地快速击来。
哈里始终在盯着他的右前爪。
但哈里弄错了,那个黑影的左前爪并不都是虚招。他只顾盯着那个黑影的右前爪,脑袋躲闪得有点慢了,没料想到那个黑影最后一次的狠抓加快了速度,有两根爪尖划到了哈里的右边嘴角。
“喵呜——”
哈里疼得叫了一声。而就在这时,哈里看到那个黑影的右前爪犀利地斜刺里猛抓下来:哈里终于明白了这个黑影最为阴险的一招!
哈里防的就是这一击!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刚才的那些虚招中的实打令他吃了小亏,而这个小亏让他自己的反应速度慢了一分。这导致他只能硬碰硬地扛着:他也用尽全身力气,用右前爪狠命地横抓出去!
“噗嗤”,两猫的尖爪对扎在一起。
那个黑影反应神速,就在那一瞬间,他伸出牙齿,向着哈里的左耳咬下去。
哈里下意识地低头,再低头,也同时张开嘴巴,“噗”,咬住那个黑影的左前脚踝,但也感觉到耳尖边上有极小的一角麻辣辣的。
“唰”,那个黑影的右前爪又横空抓来!
哈里已经没有地方躲闪了!
他只能张开嘴巴,把嘴唇咧得更大些,把牙齿突出来,硬生生地咬住那个黑影的右爪。
但这巨大的力道使得哈里前脚撑不住了,他的右前脚蓦地踩空!接着整个身子也随之倾翻,直直地从墙头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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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续)

024
哈里咬着那个黑影的右前爪旋转着掉下来!
“哦,天哪!——”老黑和艾莉叫道。
从远处看,那情形像极了机器猫哆啦A梦和好朋友大雄头插着螺旋桨从天而降。但这两者的区别是,哆啦A梦和大雄很潇洒很轻松很自由,但哈里和那个黑影就很意外很尴尬很痛苦了!
“嗞——”哈里的后背被一根突出的干枯树枝划了一道,疼得“喵呜”一声松开了咬着的那只肥厚的右前爪,同时双脚慌乱中蹬到一根小树枝上,反弹一下,斜斜地撞到一株木芙蓉树的树干上。
那个黑影更惨,要是哈里不改变方向,他跟着哈里一起坠落,最终会用他的肥肚子重重地压在哈里身上。不幸的是,哈里后背受伤松开他的脚爪之后的一刹那,那个黑影的后脚爪被一根突出的枯枝绊了一下,“嘭”的一下,脑袋撞到树干上,一阵眩晕。那个没有弹性的枯枝随即折断,急速下坠,脑袋被哈里蹬到又反弹回来的小树枝狠狠地抽了一下。
哈里一撞到木芙蓉树干上,爪尖立即伸出,在树干上拉开了几道深深的口子,但终于刹住了下坠的形势。他大口喘着气,定定神,然后慢慢地从树上向下退。
那个黑影的身手果然了得:在最后一刻来了个“老猫翻身”,半是糊涂半是稳当地跌落在一个草墩子上。
哈里听到老黑粗声粗语地说:
“原来是你,莫拉克。你——你——,滚!”
哈里终于从树上退下来,但还是稍稍喘着气。他转过身来,莫拉克已经掉头走了,一拐一拐地,似乎还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痛恨还是不服气。但哈里觉得,无论到什么地方,自己都会清晰地记住这个背影,记住那个黑影的气味儿,虽然他并没有怎么看清他的那张脸。
“哈里,你没事吧。”艾莉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喵呜——”不说还好,一说没事,哈里便感到后背火辣辣地烧灼着,尤其在靠近尾巴根部的地方。
“你怎么了?哪里疼得厉害?”艾莉绿幽幽的眼睛里仿佛一下子贮满了眼泪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啊哦,这个——”哈里很不好意思,尾巴根部的疼痛让他觉得很害羞,他哪里肯把这事告诉艾莉。
“到底是哪里?我帮你舔舔?”艾莉更加着急。
哈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傻傻地趴在地上:草墩子是那样的柔软,还透出浓浓的雨后气息;一大束月光抹在洁白的院墙上,还有几绺光线洒在艾莉的小脑袋上。
哈里看到艾莉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很好看。
“小兄弟,你真棒!我还真有点担心你呢?”老黑说。
哈里眼睛里的亮光一下子暗下来,艾莉的小瘦脸也一下子暗淡下来,整个隐没在老黑硕大的头颅的阴影里,甚至比老黑的脸更黑,而老黑的后脑勺上倒是停驻着几绺柔和的晶亮的丝线。
“老黑呀老黑,你出现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啊——”
哈里并没有说话,背痛、耳廓痛、尾巴根部的痛一下子涌上来,仿佛缠绕着木芙蓉树的紫藤怪兽,一下子紧紧地裹着他的身体。
但他也知道,老黑就是这样一个莽撞的粗鲁的直爽的好猫,你不能对他说些什么,说了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
“没事,让我休息一会儿,没事。”
又一阵疼痛袭来,哈里闭上眼睛,默默地品味着那些疼痛。
艾莉还想说些什么,老黑阻止了她,示意她一起陪着哈里就行了——在打架以及相关的体验方面,老黑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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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续)

025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哈里想,“否则,李先生早就去医院了。”
          现在呢,李先生仰八叉地横在床上,只有一只脚露在毛巾被外头。
          奇怪,李先生的脚底心为何会有一个笑脸呢?呵呵,这肯定是小丁当的杰作,他可喜欢到处贴这种东西了。有一次,他贴了一个在哈里的鼻子上,弄得哈里好几天都有一点烦躁感:蹭是蹭不下来的,用爪尖抓呢又怕伤到他可爱的小鼻子儿,最后还是李太太眼睛尖,看到哈里的徘徊不安,帮他撕掉。哈里才觉得自己的鼻子终于又是自己的鼻子了。
        哈里静静地趴在房间的角落里,让冷气裹住自己,抚在自己的伤口上。哈里甚至觉得,只有这样的房间里,他才能消除一丁点儿疼痛感。
        哈里将下巴完全搁在地板上。他慵懒和疼痛地一动都不想动。
        他也不愿意回想昨夜那场惨烈的战斗,不愿意去想老黑今天的口粮,甚至都不愿意去想艾莉——艾莉一定会被照顾得好好的:她那个神经过敏的主人看到她的那副样子一定会大呼小叫,囡囡长囡囡短呵护着,然后还会推开窗子,肆无忌惮地朝楼下大骂哪个黑良心的弄伤了她家的宝贝儿半天。而且,别人还不能接话——不管是厌烦还是安慰,这都会招她再加上两个钟头的嗓门儿。
        当然,这倒的确是有些好处:如果不是出于某种目的,邻居们不会搭茬问候她的囡囡,更不会允许自家的猫和狗去骚扰她家的囡囡,因为谁都不愿意去拧开那个一开就堵也堵不住地流个四个小时以上的啰嗦话龙头。所以,通常情况下,她们所在的那个小巷子里的学生们都能够享受到彻底的安静的学习环境。
        话又说回来,如果那个话龙头拧开的话,那些学子的父母们便都很宽容,允许他们多看会儿电视,上会儿电脑,甚至煲煲电话粥什么的。所以,要是哪个或者哪几个学生哥儿被爸妈在学习方面催逼得太辛苦的时候,便会伙同几个小兄弟都逗惹逗惹一下那个话龙头的小囡囡,让那只可爱的小猫咪惨叫一声,便能够顺理成章地享受到半日的清闲。
           所以,那个小弄堂里的学生们都觉得自己无比幸福,而且他们对艾莉的行踪了解得十分清楚,甚至有个别的学子能清楚地告诉你艾莉一周以来的每天的进餐内容极其变化。
           哈里想到这里有些好笑。
           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然后就看见李先生脚底心的笑脸转了一个圈儿。
          “哎,这倒是挺好玩的。”哈里突然找到了一种猫儿的乐趣。
           他努力地呲着牙咧着嘴站起来,走到李先生的脚底下,昂起头看看。他嗅嗅李先生的脚底,“还好还好,不算糟糕。”
           哈里后腿竖起来,将两个前爪脚垫轻轻搭在李先生的脚后跟上,鼻子凑近了去闻闻那个笑脸的味道,呼出的热气轻轻地抹在李先生的脚底心的笑脸上。
           睡梦中的李先生也感到脚底的痒痒了吧,他一下子缩了一下脚。
          “噗”,哈里倒是没想到这个变化,一下子跌在地板上。
          “呵呵,好玩。”
           哈里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小丁当匍匐在地板上,右手里还拿着戴拿奥特曼,跟在自己“屁裤”后面,大概他已经看见了哈里刚才的全过程吧。
           哈里赶紧让开,不知道小丁当玩的什么鬼主意。
           小丁当像哈里一样,爬到李先生的脚下,然后弓起身子,用戴拿奥特曼的手臂去揭那张笑脸贴纸,他以为哈里刚才就在干这个事情。
           戴拿奥特曼的手臂在笑脸贴纸旁边划拉了一圈儿,又划拉了一圈儿。
           李先生的脚突然缩进被窝里,把小丁当吓了一跳。不过,他也学着哈里的样子,故意跌倒在地板上,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李先生的脚又渐渐伸出被窝,搭在床沿儿上。
           小丁当直起身子,看看李先生没有起身,便弓下身子,又用戴拿奥特曼的手臂在笑脸贴纸旁边划拉着。
          李先生的脚和脚底心的笑脸贴纸突然又没了!

[ 本帖最后由 微波 于 2009-8-22 10: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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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续)

026
“小坏蛋!敢挠我!”
李先生盘腿坐在被子里,睡眼惺忪地说。
小丁当站起身来,两手一摊,说:“不是我挠的!”
李先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是你挠的?那是谁挠的?这个房间里还有其它叫小丁当的宝宝吗?”
四岁半的小丁当转了一圈儿,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
“对啊,没有啊,没有其它叫小丁当的宝宝了。但是,但是,但是不是我挠的。”
李先生乐得鼻子都歪了,说:“既然这个房间里没有其它的叫小丁当的宝宝了,怎么你会说不是你挠的呢?你要是敢撒谎,爸爸要加热你的屁股了。”
李先生一直把打屁股叫做加热屁股,他的理论是,一掌打下去之后,无论是弹性势能还是摩擦动能,都会转换成小孩儿的屁股和大人的手掌所能感受到的热能。甚至,打的次数越多,下手的程度越用力,那么,热能的转换量就越高,相应的,小孩儿的屁股和大人的手掌的烧灼感就会越强烈。
“小丁当没有撒谎,不是我先挠的。”小丁当有点委屈,鼻翼抽动了两下。
“不是你先挠的?”李先生一脸疑惑,“妈妈也挠过的?哈哈,你和妈妈一起挠我的。”
“嗯?”轮到小丁当迷糊了,他的小嫩脸上的发愣的样子煞是可爱。
李先生看得有点傻眼了。
“妈妈没有来过哎,”小丁当两手一摊,“她真的没有来过。”
李先生故意皱起眉头,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其实他心里面乐开了花,“那么,就是你一个人挠我的了?那你为什么说妈妈也挠过的。”
“妈妈没来过,怎么挠你呢?哎呀,爸爸你真笨,我说的是它呀,它呀。”小丁当终于明白了爸爸话语里夹缠着妈妈的原因。
“嗯?”李先生顺着小丁当的手指,看到在角落里的小猫哈里,“它挠我的?哈里?”
“是呀”,小丁当说着俯下身子,一边学着小猫哈里的样子,将“爪子”搁在李先生的脚底,“它就是这样挠你的呀。然后,我看到了,我觉得好玩,我就玩啦。”
李先生低下头,看到脚底心那鲜艳的笑脸贴纸,再看看角落里的哈里,又看看趴在地上的小丁当,哈哈大笑起来:他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了,他觉得小丁当实在是太好玩了。
他俯下身子,一把将小丁当举到头顶,摇一摇,晃一晃,呵呵地笑着:“爸爸知道了,你真是爸爸的乖儿子!哈里肯定是看到你弄的贴纸,才过来‘挠’我痒嘻嘻的。爸爸知道你是在跟爸爸玩儿,爸爸不会加热你的屁股的。”
小丁当对于李先生的热情有点吃不消,他觉得大人有些时候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一会儿假装乱生气,一会儿开心得不得了。
“真是的,大人真是不好玩(小丁当显然还不会用“莫名其妙”这个词语,他只好用“不好玩”来代替他的强烈的不满)!”小丁当嘴巴里嘟嘟囔囔的,“爸爸,放我下来,我要去看看小哈里,它好像受伤了,我看到他的尾巴,尾巴的?就是尾巴的,我也说不清什么地方啦,红红的。”
“哦,是吗?让爸爸这个医生来看看,为小猫哈里看看伤口,看看到底是小猫哈里的尾巴的,尾巴的什么地方受伤了。”李先生学着小丁当说“尾巴的”的天真的样子。不过,你可以想象,一个三十多岁奔四的老男人的一脸天真的模样儿。
李先生轻轻地放下小丁当,摸摸他的脑袋,拨拉拨拉他的小耳朵——这是李先生非常喜欢的一个小动作。
“爸爸,你看,哈里真的受伤了。”小丁当的声调里有一种天性的悲悯。
李先生听着小丁当声调里对哈里的深切关怀,心里很为小丁当的慈心感到骄傲。但当他俯下身去,看到哈里的伤口时,他着实吃了一惊。

[ 本帖最后由 微波 于 2009-8-22 12: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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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续)

027
哈里的伤口有点要化脓的迹象了。
“爸爸,你看,哈里的尾巴的,尾巴的,尾巴的这儿红红的。”小丁当在脑海里搜寻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恰切的部位名词。
“嗯,哈里的尾巴根部受伤了。让我再仔细看看。”李先生虽然是个医生,但不是专业的宠物医生。当然,他扎实的医生职业素养还是非常有用的。
“什么?尾巴的什么受伤了?”小丁当对于“根部”这个词语很有些陌生,他追问道。
“根部,尾巴的根部。”李先生说得很慢很慢,以便于能够让儿子清楚地记住这个词语。
“根部,根部,哈里的根部,不对,哈里的尾巴根部受伤了。”小丁当手指着“哈里的尾巴根部”,在一旁煞有介事地说。
李先生瞅着小丁当“严肃”的脸,乐得差点晕了过去。但他的高尚的医生职业道德提醒他,不应该也不适合在病人面前——哪怕是一只病猫面前——这样笑。他忍住笑,低下头,仔细检查哈里的其它部位有没有受伤。
哈里乖乖地趴在地上,老实说,他也没有力气去做什么抗争了。当李先生的细长的手抚过哈里伤口附近的皮肤时,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爸爸,你把哈里弄疼了。”小丁当大声地责备他。
“哦,我知道了。对不起,小哈里,小病人,不,小病猫,我会再轻一点儿的。不过,如果我不小心弄疼你了,你——你——你不要哼哼好吗?”李先生迅速地瞥了小丁当一眼:小丁当对李先生的道歉还是挺满意的。
李先生用手轻轻扒拉着哈里的毛,像拿着放大镜查看地图一样仔细地搜寻着哈里的伤口,或者像是一个老农弓着身子在地里剔除可恶的杂草一样仔细——老实说,李先生小时候在地里干活时,除草一事相当认真,不知道这是否对他成为医生有作用。
经过反复检查,李先生确信哈里有三处地方受了严重的伤害:耳廓、背部和尾巴根部。而且他判定,耳廓的伤口是某种尖利的事物刺破的,应当是咬伤;而背部与尾巴根部的伤口连在一起,皮毛有明显的摩擦断裂的痕迹,应当是擦伤。
小丁当紧盯着李先生,生怕他再弄疼哈里。
小丁当的认真劲儿使李先生产生了一种“幻觉”。他觉得小丁当对他自己专业的验伤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虽然没有希望小丁当以后也成为一名医生的思想,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展示一下自己的专业疗伤手段,也顺便给小丁当讲讲医生的工作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觉得自己绝不能轻易放过这样一个在自己儿子面前展示自己的英雄手段的机会。
“爸爸,你不是医生么?你要好好给哈里弄伤口噢。”小丁当认真地说。
“你觉得爸爸行么,爸爸不是给哈里治病的专门医生啊。”李先生故意跟小丁当说。
“爸爸,你行的,你很棒的。我的爸爸最棒了!耶!”小丁当的小马屁拍得可真是恰到好处,这父子俩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好,看我的!”
李先生昂起头,直起腰,脸上红红的,不知是兴奋还是害羞。
“爸爸,哈里的伤严重吗?”小丁当继续问道。
“呃,这个嘛,应该说不是很严重,至少他没有刘翔的伤口严重。”李先生希望用这个类比来安慰小丁当的心。
“那么,他和那个大个子,呃,不对,老个子要命的伤口比呢?”小丁当又问。
“老个子要命?谁呀?”李先生一脸困惑。
“楼下小雨哥哥说的,那个打篮球的,帮大象挡子弹的那个,那个很高很高的家伙呀。”小丁当认真地一脸严肃地描述着。
“哦。哈哈哈,我知道了,你说的是姚明吧。老个子要命,老个子要命,模子太大是够要命的。”李先生哈哈大笑。
“你要好好给哈里治伤哦。你看,小雨哥哥说,要命的大脚老是受伤,老是治不好。你可要好好地,要是老是治不好,哈里的尾巴就会断掉的。多可怜啊!”
小丁当的逻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楚,李先生这才明白,小丁当对自己的医疗水平实在有些担心。
李先生决定大干一场,让自己的儿子好好瞅瞅,让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充满崇拜之意。
李先生很快陷入了一种愉悦的想象状态中。

[ 本帖最后由 微波 于 2009-8-24 16: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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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续)

028
        李先生打开自己的家庭药箱,熟练地从里面取出各种医疗用的专业工具,几个瓶瓶罐罐儿。他老练的动作让小丁当甚是惊讶,觉得爸爸像是再耍弄魔术。他觉得这些魔术道具倒是挺好玩儿的,他很想像爸爸那样让这些玩意儿在手上熟练地转圈圈、滑行或是游动着。
        小丁当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会儿看看小猫哈里,一会儿看看正在卷起袖子的爸爸。
        “宝宝,医生做手术之前要先穿好衣服,要把袖口扎起来,省得碍事。”李先生开始教导儿子。
        “为什么呀?你把袖口扎好了么?”小丁当认真地问。
        “呃,没有。在家里嘛。这么热的天,我没穿长袖,穿着短袖哪。”
        “那么说,你现在不像医生喽。你就是假装医生喽。爸爸,我也假装是医生好不好?”小丁当很兴奋。
        “我?假装医生?差点就成了假医生了!这叫什么事儿!”李先生苦笑着:这么严肃的教育顷刻就变味儿了,教育孩子还真不是一门简单的功夫。
        但没有办法,李“假装医生”还得继续“假装”下去,开弓哪有回头箭哪!
        李先生看了看小丁当,不知道他还会问出什么问题,自己还得小心斟酌点用词儿,要是被他给问住了,这个医生也真的是白干了。
        “第二步,啊,第二步干什么呢?你来猜猜看。”李先生拿出一把小剪刀,一只手轻轻按着小猫哈里的脑袋,“嚓嚓”地当空剪了两下。
        “爸爸,你要干嘛?”小丁当大惊失色,“你要煎他的胡子吗?不可以的。小猫的胡子剪掉了很麻烦的,他抓老鼠的时候会撞到墙上去的,会晕掉的。妈妈给我讲过这个故事的呶!那多可怜哪。爸爸,你不要剪他的胡子噢。”小丁当一口气说了很多,一副很认真很担心的样子,手里的奥特曼抓得紧紧的。
        剪刀停在半空中,李先生一脸沮丧地看着小丁当:人家说的都对啊,故事里的确是这样说的啊,只不过这样猜想的结果令李先生感到郁闷。
        “谢谢你,小丁当,你提醒的很对。我,我不会剪他的胡子,但是要剪掉他的一些毛。”李先生对待病人,呃,不对,是病猫的家属,呃,不对,病猫的朋友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到底是有专业精神和职业素养的啊。
        “那你剪他哪里呢?”小丁当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现在完全对这些工具失去了兴趣,他对哈里的同情心和保护意识变得十分强烈。
        李先生无奈地看了小丁当一眼,但仍然十分认真地解释道:“你看,小猫哈里的伤口处的毛有点碍事儿,刺刺呼呼的,不方便抹上药,所以,得先把旁边的这些毛稍微地剪去一点,这样才能给他上点好得快的药。”
        “你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你要剪他胡子呢!”小丁当奶声奶气地夸张地说。
        “你个小浆糊!跟你妈一模一样!”李先生在心里“恨恨”地想着。他被儿子的“离奇”思路引导得晕晕糊糊的,差点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事。
        他低下头去,仔细地修剪了哈里耳廓处、背部和尾巴根部的一些碍事的毛。
        哈里感觉十分异样。
        老实说,他还是真有点害怕,生怕李先生作出其它什么“出格”的事儿,生怕他剪掉自己不该剪的东西。作为一只流浪猫,本来与人就不算亲近,更何况面对一个拿着凶器的彪型大汉呢?
        但李先生的确救过他一命,他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很信任李先生。这对于流浪猫和人之间而言,真是很难得啊。
        哈里哼哼着,任由剪刀在他皮肤敏感区内嚓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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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续)

029
        哈里轻轻地回过头,几撮毛接连地飞落在地板上,而且,速度似乎越来越快。
        剪刀的嚓嚓声使哈里突然想起北方的夏季。六月里,麦子成熟了,金黄的麦浪在山谷间此起彼伏地涌荡着,村里的人无论大小也都在地里跃动着。男人们比赛着割麦的速度,镰刀飞舞,如风一般在田里穿梭。而蛋蛋和他的小哥儿几个总是地头上疯玩着捉来的蚂蚱什么的。
        哈里轻轻地瞥了李先生一眼,感觉李先生正像是一个在自留地里奋力挥刀的割麦高手,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幸福,“剪刀”在地里来来回回奔跑着。
        “嚓嚓嚓”,哈里感觉自己背部靠近尾巴的附近的“麦子”,迅速倒下去成为一片空地。
        “爸爸,你在帮哈里脱裤子吗?”小丁当问道。
        “什么?脱什么裤子?”李先生放下剪刀,一脸糊涂地问。
        “你看,哈里的屁股上的毛都快被你剪光了”,小丁当指着那块“空地”,认认真真地说,“像不像你把哈里的裤子给脱下来啦。你不是不要打他屁股呀?”
        李先生鼻子哼哼地苦笑着:这都哪跟哪呀,什么事儿这叫。可也不能否认哪,为了能够顺利地给哈里上药,并且有利于把绷带好好地贴在伤口处,李先生稍稍在哈里的伤口附近剪得扩大一点儿范围,还真的像把哈里的“小裤子”给脱下来一半呢!
        哈里看着自己的“光屁股”,很害羞很无奈:这幅模样,这怎么好出去见猫呢?那些小兄弟们要是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是羡慕他弄了一个新pose呢,还是会怪笑怪叫老半天呢?
        哈里瞅着眼前的竹地板,很希望它裂开一个洞,让自己把脑袋放在里面。
        “你再乱说话,我打你屁股。”李先生“忿忿不平”地对小丁当说。
        小丁当不再说话——这并不表明李先生“愤怒”的表情吓住了他,事实上,这种恐吓的威力正在逐渐降低——低着头摆弄着他的奥特曼,一翻身让奥特曼摔了个跟头,然后又漂亮地跳了起来。
        李先生感觉自己像是融化在空气里似的——小丁当只有在想跟他交流的时候才会故意感觉到他的存在。
        李先生从药箱里取出擦擦净酒精棉球,在哈里的伤口处擦拭了一圈。然后又取出云南白药,用棉花棒蘸了些浅褐色粉末,轻柔地沿着伤口的走向敷上一层。然后又将一根棉花棒上蘸了一些粉末,伸到哈里的嘴边,左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哈里的下巴,趁哈里张开嘴巴的刹那,将棉花棒在哈里的嘴里抹了一下,并轻轻地转了一圈。
        哈里感觉到嘴边有些异样,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觉得嘴巴里被塞进来一些猫粮的残渣或是面包屑之类的东西,不满地低低地叫了一声。
        “哈里,什么味道?好吃么?”小丁当认真地看着李先生做完这些事情,脑袋也趴在地板上,问道。
        “怎么样?你也想吃一点?”李先生粗声粗气地说,像是在扮演大灰狼。
        小丁当坐起身,抿了抿嘴唇,犹豫着,好像拿不定主意似的。
        “来,张开嘴巴,让我给你喂一勺云南白药。嗬嗬嗬嗬——”李先生张开血盆大口,他终于逮着一个机会,来宣泄一下刚刚被小丁当的问题弄得很尴尬的郁闷。
        “我才不要吃唻,我又没受伤。”小丁当大声地说,“我的奥特曼刚刚打架受伤了,你来给他喂一勺吧。”
        李先生觉得很没劲,“这个小男孩,吓也吓不到,一点儿都不好玩。浪费我那么多表情,真是的。”
        李先生拿出一卷医用绷带,把它拉开来。
        当绷带在哈里面前展开的时候,哈里有点晕。他突然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联想,想起了曾经陪小丁当看过的一部动画片:一只黑猫在高大的尖尖的巨石塔里,被长长的白布卷住全身,然后封在一个巨大的石头箱子里,等待着一个男孩来唤醒它。
        哈里不安地看了一眼小丁当。
        小丁当虽然常常能凭借他天真无邪的无限的想象力体悟到哈里的各种需求,但显然还没有与小猫哈里达至心灵相通的至高境界。他正认真地玩着奥特曼,想象着奥特曼的各种战斗事迹,而完全没有关心眼前的这只被想象中的木乃伊制作吓倒的小猫哈里。

[ 本帖最后由 微波 于 2009-8-28 10: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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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版块,
好看,一口气看完了,
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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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续)

030
        哈里闭上眼睛,但也挤不出什么眼泪来,只好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小丁当歪着头好奇地看着爸爸的一举一动。只见他用剪刀将医用纱布裁下一小段,折成三层,又仔细审视了哈里的伤口,用棉花棒蘸了些许云南白药抹在纱布上,轻轻地将纱布罩在哈里尾部附近的“空地”上,又撕了几条医用胶布将其固定好。
        他又用酒精棉球把哈里耳廓处的伤口消消毒,然后又小心地抹上一些红药水——那地方是不适合用绷带的,只好这样简单处理一下了。
        李先生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拾好药品与工具,两手搭在胳膊上,静静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哎呀,小猫哈里怎么了?”李太太温柔的着急声音钻进大家的耳朵。
        李先生觉得很没劲——他的欣赏才刚刚开始,或者说,他的手刚刚搭在胳膊上,还没怎么传递热量呢!
        “受伤了!哈里受伤了!”小丁当大声说,“妈妈你看,他的耳朵、尾巴,呃,尾巴根部都受伤了。”
        “哎呀,宝贝儿,连这么复杂的词语你都会说。真棒!”李太太高声赞美道。
        李先生撇了撇嘴,仿佛要说:还不是现炒现卖,我教的。
        “妈妈,你看,现在都帮哈里弄好了,他的伤口都包扎起来了!”
        “噢,真好,真棒!小宝贝儿,现在到客厅去把你的‘夜草’吃掉!”
        娘俩的对话中几乎连李先生的影儿都没有,似乎李先生处在跟他们同一位置的异空间里似的。李先生的鼻子都歪了!
        看着小丁当与奥特曼翻着跟头到客厅的身影,李先生说:“嗬,你们娘俩,好像忘了点什么吧?”
        “忘了什么?没有啊。该玩的时候玩,该吃夜草的时候吃夜草!忘了什么?”李太太话语里透出几分狡黠,“哦,对了,是忘了一件事。”李太太俯下身子,轻轻拍拍哈里的脑袋,摸了摸他的鼻子,抚了抚他的背。
        哈里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温暖从头渗透到全身的每个毛孔里,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感,他感觉到自己才受伤之后到李先生的家是他这个流浪猫做出的正确选择。
        “我呢?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怎么没人表扬我啦?”李先生有点点愠怒。
        “哈哈哈,哈哈哈,”李太太笑得捂住了嘴巴,弯下腰,“就知道你这么点心眼,逗你玩呢?哪能忘记小猫哈里的大恩人哪!你几岁呀你,五岁半,比你儿子大一岁,也要到我这里讨表扬?”
        “我,我……”李先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大宝贝儿,去吃饭吧。”李太太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一下李先生的脸颊,手拉着手一起往客厅里去了。
        四下里静悄悄的。
        哈里很喜欢这种独自一人呆在一个安全的房间里的感觉。只有在乡下的蛋蛋家,他曾经有过这种感觉。自从成为流浪猫之后,无论在那个房间里,他都会有一种压抑感,或者是排挤感,或者是孤独感。而今不是,他虽然独自一人,但很安全,很温暖,很舒适。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两个礼拜了。哈里感觉自己的屁股的空地上又透出一茬粗粗的短芽儿。
        窗外的蝉鸣不像盛夏时那样嘹亮、高亢,充满着生命的原始呐喊韵味儿了。也许,是没有寻找到爱侣,没有寻找到可以为之终结生命的爱情的蝉们孤独的悲鸣吧,隆隆的工地的打桩声,让这些蝉鸣更显得单调、无力、空洞。
        “秋天来了,呃,嗯,一群大雁往南飞,它们一会儿排成个人字,呃,嗯,一会儿排成个一字……”楼下的小雨无心地背着课文,时断时续,像是被不是的塞到嘴巴里的小甜点噎住似的。
        哈里笑了,小雨最喜欢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背课文了。
        哈里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温太太对小雨秋风扫落叶般的怒吼声。
        钟摆依旧。

[ 本帖最后由 微波 于 2009-9-1 22:1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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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三十节是《小猫哈里的故事》的第一部,名称为“夏·成长”。
接下去是第二部,也打算写三十节左右,暂名为“秋·成熟”。
笔者是某高中语文老师,今天是9月1日,开学了。工作的时间到了,因而写作的时间相对就少了。而且笔者一向构思慢,一节写作总是要花上两三个小时构思,两三个小时写作。
在此,请关心此篇故事的爸爸妈妈们原谅。
不好意思了。
当然,笔者保证不会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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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63#微波 的帖子

谢谢!辛苦了!故事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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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支持原创!

我想旺爸应该也会支持旺旺上面的原创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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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原创,不可埋没了!  希望更多的人来看到,旺旺上有这么好的原创童话!同时呼唤作者,一定来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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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小丁当正骑在爸爸的背上,“爸爸,你好像一个大象哎!”
        “一头大象!不能说‘一个大象’。”李先生说。
        “对,爸爸,你就像一头大象:宽宽的肩膀,宽宽的屁股,呃,就是缺一个长长的大鼻子!爸爸,你把这根孙悟空的棒子拿到手里,当作是鼻子好吗?”
        李先生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把棍子放在鼻子下边。
李太太推门进来时,刚刚看到这一幕,看着自己老公的滑稽样子,微笑着说:
        “嗯,好一头雄壮的大象啊!你看,这腿多粗啊!”说着,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李先生的屁股,“走啊,大象开始前进啦。”
        李先生趴在大床上,只能手脚乱伸,配合着自己老婆的温柔命令。
        “哦,哦,大象前进喽,大象前进喽,冲啊,冲啊。”小丁当大声叫着,“妈妈,骑大象真好玩哪!你要不要也来骑一下!”
        “好嘞,”李太太应了一声,说着也爬到大床上,坐在李先生身上。
        “哦哟,你们两个太过分了,下去,下去,怎么可以一起欺负我?”李先生喘息着。
        “谁叫你这么懒的,当然就欺负你喽。”李太太拉拉他的耳朵。
        “大懒虫!大懒象!哦,哦,哦……”小丁当兴奋极了,屁股在李先生身上颠着。
        哈里睁开了眼,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笑眯眯地看着大床上乱打乱闹乱叫成一团的三个人。
          但是,所谓的乱打,其实是妈妈和儿子联合起来,共同对付爸爸。每当此时,李先生“又气又急”,但却是毫无办法,他力气虽大,但却不能使用,伤了哪一个都是巨大的错误,他只能任凭花拳绣腿和粉拳嫩腿在他身上随意招呼着。
         哈里并不理解这种花样百出、夹杂笑意、柔软温馨的打闹。在他眼里,打架就是要动用牙齿和爪子的,这两者的锋利性就是要在对手的伤痕和退却上得以体现,或者是对手的牙齿与爪子在自己身上留下锋利的烙印。这,是猫的生存之道,尤其对于流浪猫而言,这是不折不扣、确定无疑的真理。
         想到这里,他的心底涌起无尽的锐气:他想起先前与莫拉克的惨烈交锋,想起自己身上和对手身上的战斗印记——老实说,若不是他的勇敢与运气,他难免自己不成为一种杯具。回想起来,面对莫拉克,面对他雄健的身体,面对他钢铁般的利刃,他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有的只是“舍我其谁”、“置之死地”的顽强与坚持。
         李先生他们打闹终于结束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喘着,笑着,从大床上下去走到客厅里进餐去了。  
         哈里竖起耳朵,窗缝里传来一只蝉惨烈的悲鸣。他明白,那是因为那只蝉的后背上正插着两柄锯齿般的利刃,那是螳螂的致命攻击。他抬起头嗅了嗅,仿佛他正坐在树杈上,看着螳螂将那只不幸的蝉拖到嘴边,蝉拼命挣扎着,半边翅膀成为碎片,身体已经被撕裂——螳螂正品味着其中的一小部分。
         哈里对螳螂充满了畏惧与敬意。他庆幸的是,自己比螳螂的身体要庞大的多,若是像蝉那样,他就只剩下畏惧了。
        但哈里想象不到的是,此时窗外的树下,有个曼妙的身影,一袭白裙,也正仰起头,嘴边带着笑意,品味和欣赏着螳螂将蝉吞入腹中。
        骄阳依然如火,哈里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 本帖最后由 微波 于 2011-8-14 22: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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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67楼微波 的帖子

太激动了!作者回来了!先顶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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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了一遍。好,“一袭白裙”出场,是不是要与012(第29楼)的悬念接上!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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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哈里小心翼翼地从窗玻璃的最下角投射出自己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射到白裙子的蓝色小花上,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目光“浮在”那个曼妙的身影上——他生怕自己的专心注视会引来什么可怖的后果。
        哈里感觉到自己的利爪不知何时伸出了肉垫的保护,抓在冰冷的水泥窗台上。
        哈里知道自己心里有无比的紧张。
        而且,他颇感奇怪的是,自己的脑海中竟然莫名其妙地闪现过莱特的笑容,然后是莱特嬉皮笑脸地跟他抢鱼头的情景,最后是,是莱特平整的“紧贴”在地面的尸体。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呢?
哈里问自己。但哈里很心痛地发现,自己竟然给不出任何的答案。
        哈里对自己的这种无能很是鄙夷,他一向以为自己总是能很聪敏地意识到什么,但是这一回,他心里似乎有了一些东西,一些像雾又像云状的内容,但他怎么也抓不住它们。
        白裙子缓缓转过身来。
        哈里赶忙伏下身子,从窗缝中向下望去:那是一张极为美丽的脸庞,消瘦但不失圆润,洁白而微透粉红。眼睛也十分漂亮,线条清晰而浓淡相宜的眉线衬托着亮汪汪的眸子,仿佛正散射着勾人的魂力来。
        哈里竟有些呆住了。
        只是在那双眼睛瞥向树干上残存的蝉的撕裂的身体的刹那,哈里心底感到了一丝不易察知的阴寒——冷澈幽邃,凄神寒骨。
        白裙子又一次莫名地转向哈里所匿藏的窗边,哈里一惊,仿佛听到了那几束目光敲打在玻璃上的砰砰声。
        哈里把身子俯得更低些。他甚至收了收耳朵,想把耳尖也暂时藏起来。
        白裙子又把目光射向树干上。
        树干上只残留着一两个不屈的知了的尖细的小脚,还在死死地绝望地钳住树缝,那只蝉的身体已经被螳螂都吞进肚子里——螳螂显然对那几只脚完全没有兴趣,根本不打算采取什么动作,他用大刀边缘拭了拭三角嘴,很满意地向树干上方慢慢地爬上去。
        一只蝉的翅膀轻轻飘落。
        一只玉手迅捷地接住:拇指和食指捏住翅身,狠狠地揉搓着,毫无犹豫。
        那只蝉翼顷刻成为齑粉。
        那只玉手优雅地将手中齑粉洒落在青草间,仿若在演练一个极其舒缓的天女散花的动作细节。
        哈里蓦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毛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果他卡在那双玉手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会像粉末那样滑进青草的缝隙里,成为青草们丰腴的养料!
        哈里甚至想象到,草根们会疯狂地争抢这些肉质粉末,坚决把这些粉末融进体液里,茁壮地向地表延展疯长的身体!
        草根们绝对是食肉的!
        白裙子又优雅而漫不经心地向哈利这儿瞟了一眼。
        哈里身子更低地俯下去,连尾巴也被他硬生生地折下去,搭在冰冷的窗台上:哈里不知道自己的畏惧来自哪里,他只是恐惧而已!
        “小赤佬,快额跑,侬看,侬又耐自嘎弄额嘎龌龊额,侬哪能办额,侬?像侬迭能嘎额人,将来讨得着新妇哇?侬额!……”
         温太太不遗余力地咒骂着温小雨,仿佛咒骂是一种对小雨忍耐的美德的淬炼一般,至少温先生身上忍耐的光环的电源就是温太太免费供应的。
         她突然间看到了白裙子,瞬间转换成满脸的笑意:“哦哟,利太太,侬今朝穿额老漂亮额,侬看侬额裙子,侬看侬额身材,哦哟,如果阿拉小雨将来能讨得着侬迭能嘎额新妇,哦哟,嘻嘻嘻……”
         白裙子的目光硬生生地被温太太的巨大身形给磁化过去,哈里顿时感到了一些轻松:这温太太,简直就是我哈里的救世主啊。
         白裙子回复优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温太太说着,渐渐忘却了哈里这个角落,笑声也渐渐地消逝。
         哈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温太太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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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小说人物众多,我给列了个人物表,看对不对?我好算微波老师的粉丝了吧?

温太太
小猫哈里
灰老鼠比克
李太太、李先生、儿子丁当
温太太的儿子小雨
麻雀德利先生、夫人珊德拉、小德利
乡下的小主人蛋蛋、当医生的妈妈
小花猫艾莉
流浪猫小非尔
老黑猫胡啦,又名老肥,老黑
流浪猫布莱尔,莱特
利太太(一袭白裙)
壮壮、斌斌等丁当的朋友
莫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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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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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71楼lemonade 的帖子

呵呵,谢谢你,这样的列表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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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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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74楼liuymm 的帖子

谢谢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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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门卫室边的大树下,老王头把自己堆在躺椅中,腰间的肉肉硬是挤出躺椅,横亘在扶手上,汗水从扶手边沿滴滴答答地砸在水泥地上——肥人汗珠大,落地砸死花。
        哈里呆愣愣地瞅着老王头脑袋上攒聚的肥硕汗珠,目光里有几分震惊:下雨了?不能吧,太阳正在把它最后的毒辣喷洒在墙壁上呢!
        老王头乐呵呵地看着哈里,示意哈里走得再近一些。老王头对于小猫们向来是很友善的,至少哈里还记得,他的兄弟莱特的尸体就是老王头细心地埋在花园里那棵老桑树下的。
        李太太问老王头为什么这样做。他说:桑树意味着温暖的老家,猫儿们爱跟人住在一起,人的老家就是猫的老家。我把它埋在桑树下,也让它能够在九泉之下感受人的老家的温馨吧。
        李太太有些好笑: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老王头竟然是这样一个极富想象力的人。但她更多的是感动:因为这样一个胖胖的怪老头,竟然感情这么细腻,这样富有“猫”情味儿。
        所以,善良的李太太那一阵子经常会让小丁当给这个孤寡的老王头带些吃的喝的,老王头也对小丁当很是关心,经常嘘寒问暖的。一来二去,这一老一少竟然成了很要好的玩伴儿!
        哈里往老王头那里凑近一些,但他不敢靠得更近了,因为他很有些害怕老王头身上散发的神秘的鸡尾酒似的汗味儿!
那味儿的浓度和醇度都很高,熏得两米外的月季花也垂下了头,花瓣儿也有些褐色和霉斑了。而两个鲜嫩的花骨朵儿扭向一旁,紧紧地闭着嘴,坚决地拒绝了主干要求她们开放的企求!
        哈里突然听到了高处的怒喝:德利太太与德利先生正在为如何培养小德利先生更好地掌握蹲在马桶上的高妙技术而争吵着。小德利呢?正斜跨在马桶边,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探头探脑地瞅瞅自己的爸爸妈妈,更为夸张的是,小德利还以2/4拍的节奏感扭动着它的屁股!
        不好!
        哈里的千里眼这时瞄到了一小颗类似人类所说的乳酪状的东西正从小德利斜跨的马桶边坠落!
        噗!啪!
        这颗“乳酪”结结实实地干净利落地均匀细腻地摊开在老王头的额头上,像极了戏剧脸谱中丑角的白鼻头儿!
        老王头一动不动。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仿佛他的触觉经历了漫长的交织的网络系统刚刚转换成某种正常人的信号似的,他费力用右手在额头上抹了抹,像是煎饼摊上的老奶奶的最后一抹!
        “老王头,赶紧去买双色球吧,说不定能中一个亿哪,你看,哈哈哈,你,哈哈哈哈哈,你额骨头上都中了鸟屎运了!哈哈哈哈……”
        刚刚在白云观里与天机道士聊完天的温先生弯着腰,扶着墙,笑得东倒西歪。
        一向和善的老王头,盯着自己手中的乳白色粘稠状物体,呆呆地,突然从躺椅上弹射出来,仰天怒喝:“死鸟,看老王我怎么把你们给射下来!”
        但是,老王的身影一晃,神似楚留香,速度超刘翔,闪电般地把自己肥硕的身子瞬移了10厘米!
        一滩比刚才的标准尺码大上两号的乳状物跌高速落下来:德利先生亲自给小德利做了美标版的马桶姿式的示范!
        哈里赶紧逃出了这个奇迹频现的高速喷异物现场:再不走,他几乎就晕倒了,他对德利先生一家充满了深深的敬意,和深深的畏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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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76楼微波 的帖子

又多一个人物啊。为什么老王头对猫那么好,对鸟那么凶呢?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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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已是黄昏时分,太阳依旧吐着毒辣的光之泡泡,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哈里知道,还得再忍耐一个时辰,这样的阳毒才能消减去几分。
        ……
         “栀子花,白兰花——,栀子花,白兰花——”
        一阵阵悠长而温婉的韵律终于融化在淡淡的月色中。
           哈里蹲在青莲街与方浜中路边的矮墙上,静静地看着老王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咒骂着“死鸟”,老王头的身影在巷口处臃肿地颤抖着。
           与温太太的功力比起来,老王头“骂鸟”的功夫实在过于单调和乏味了,甚至可以用无趣来形容:温太太花样百出,口舌伶俐,而且五十句里几乎不带重样的,甚至连句式和结构都充满了无尽的变化——毫不客气地说,与高三学生只会在试卷上分辨句式特点和词类活用不同,温太太对各种表示强调的或者有着特殊意味和特殊作用的句法的实用性有精妙绝伦的体悟。
        再与温太太专业八级的方言口语交叉、串联和编织起来,温太太的语言功底只能用两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炉火纯青,巧夺天工。
        哈里正在瞎想八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小丁当奶声奶气的音调:“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接着,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乖,小丁当真厉害!这两句也知道?哈哈,真不愧是俺老李的孙子!”
        “爷爷,我这么厉害。你给我什么奖励呀!”
        “这个?让爷爷想一想。来,乖孙子,先让爷爷亲一口。”
        “爸爸,我要逃啦,赶紧拿什么什么剃须刀给爷爷剃胡须。”小丁当喊着。
        “这小家伙!不就几根胡茬子么?哎,我早上胡子刮得挺干净的啊。”
        “爸,你别生气,这小子广告看多了。”是李太太温和的声音。
        “爷爷,你看我的金箍棒,厉害吧。”
        “小家伙,来,让我亲一口。”
        “爸爸,我要逃啦,赶紧拿什么什么剃须刀给爷爷剃胡须吧,要三重功效的。”小丁当又喊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爸,你拉着他亲就得了,不用跟他打招呼。你一打招呼,他以为你在跟他玩那个广告的游戏呢!”李太太捂着嘴,轻轻地笑着。
        “哦,”老李同志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孙子在跟自己玩游戏呢,“这个剃须刀广告,智商真低,也就是骗骗小孩子!”
        ……
        哈里瞅着小丁当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不亦乐乎。
        哈里抬头望望天,星星几乎都被这近处的强烈的光线给遮掩住了。哈里很是扫兴,于是俯身跃起,“噗”,落到旁边那棵最接近小学的大树上,然后一路猛蹿,蹭蹭蹭,眨眼间就蹲在树梢附近的一个较粗的树杈间。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天空黑多了,几颗星星似乎羞涩地冒出点头来,一眨一眨的。
        每次想看星星,哈里就不得不攀得高些,更高一些。哈里常常觉得小雨挺可怜的,因为温先生总是跟小雨说小时候在乡下看星星的美妙往事,而生活在城市里的小雨没有任何的感觉,他印象里的黑夜,也是灯光璀璨的空间,除了那些老旧的小巷子,路灯们都偃旗息鼓的时候。
        哈里坐在树杈上,默默地寻找着,寻找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为什么,哈里回头朝白云观的方向看去,一小束绮丽的光线闪烁了6次。
        就在此时,青莲街里一架老旧的钟,缓慢而悠长地敲响了零点的莅临,仿若一声绵长而优雅的叹息。
        哈里看着那束光线,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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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顶!送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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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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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哈里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精神振奋,只是觉得那束光线似乎深深地透落进他的眼底,而且那光线在穿越自己的眼睛时,哈里仿佛吞了一大口薄荷,他几乎要“舞之蹈之”。
        哈里很喜欢冒险,也很喜欢这种冒险而瞬间滋生的心跳感。
        哈里在青莲街右侧的矮墙向前跑去——呃,当然,哈里时不时要停下来,查看一下路,不是因为方向的迷失,而是为了安全。
        作为一只猫,哈里并不畏惧高空,也不畏惧滑倒,他甚至觉得这墙头是猫儿们最好的秀场,腾跃翻滚,小小的空间也可以是施展猫儿们精妙的凌波微步。
         但这年头,猫儿们也伤不起啊,为啥呢?因为“上围墙网,啥都有”:有玻璃碴子,扎脚。哈里一直以为老黑的脚就是玻璃碴子的功劳,但老黑拒不承认。有黏糊糊的涂料,太阳一晒,粘屁股。哈里有一次看到小菲尔左边屁股有黑圈圈,就是这黑心涂料的杰作,大概三个月后才逐渐被小菲尔磨蹭掉,一直是爱臭美的小菲尔的心理阴影。还有一排排平行的赤裸裸的电线,嘿,电猫呢!哈里上次与莫拉克争斗前两周,尾巴就被电着一次,疼就别说了,尾巴嗞啦嗞啦地响着,而且有一种怪味儿,害得哈里整整吐了三天,才勉强能喝点绿豆粥——绿豆粥有营养,想补啥就补啥。
        哈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小心翼翼地踱着步:他很兴奋,但也很悠闲。或者说,他兴奋地悠闲着;也可以说,他悠闲中感觉到兴奋的因子。
        “嘿,这混蛋哈里,叫你几声你都没听到。”
        哈里蓦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那种悠闲感和兴奋感。
        “吃啥呢?”哈里蹲在青莲街和万竹街的墙头上说。
        “鱼,三尾鱼。”老黑含糊地哼哼着。
        “三条尾巴?这么稀奇!”哈里着实愣住了,眼睛瞪得跟八卦记者似的。
        “傻了吧。不是三条尾巴的鱼,是三尾鱼。”老黑白了哈里一眼。不过他白得请累的。哈里毕竟蹲在墙头上,要把白眼送上墙头,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哈里彻底被老黑弄糊涂了,他把瞳孔放得更大些,但他仍然看不清楚。下弦月虽然很明亮,但老黑恰好蹲在月亮也照不到的街角阴影里。
        哈里跳到万竹街上,“噗”,老黑吐出半根牙签,还有半嘴巴的唾沫。
        说时迟,那时快。哈里赶紧一猫腰,迅捷地从万竹街的路牌杆子边一闪。
        一阵清风夹着老黑的唾雨从哈里身边掠过。
        哈里恨得爪痒痒的,简直想冲过去暴揍老黑一顿。
        老黑很悠闲的,或者说,以老黑自己界定的“优雅”方式大口吞咽着,呼噜呼噜的声音简直把人民路会稽路口的那家子老鼠给吓傻了——那个想出来找点吃的老爸硬生生地把腿又挪回来。
        老黑吃饭,就是有气魄!
        “你从哪里拖来的三文鱼?”哈里终于明白了老黑的夜点心是什么,随口问道。
        “呃,”老黑忧郁了一下,“就是……”
        哈里很不耐烦:“是不是那家可二海鲜店。”
        老黑突然捂住鼻子,猛然打了个响雷一般的喷嚏,眼泪哗地流下来,然后用爪子拼命地扒拉着嘴巴,抠出一团绿森森的泥团。
        “哈,一团芥末!好晚餐啊,妙晚餐!肯定是那家海鲜店了!”哈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知道是在笑三文鱼进化成了“三尾鱼”,还是因为老黑那极其罕见的晶莹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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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哈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阵吟诵的嗡嗡声由远至近而来,期间夹杂着些不知哪一地儿的方言。
        “我说那个田鸡老仙屎(天机老仙师)!……”
        “去去去,什么玩意儿!什么‘田鸡’?你还青蛙呢?什么‘仙屎’?神仙拉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怎么弄这么恶心的东西来配我的名字!”
        一个银髯飘飘的方冠老者说道,一边朝着墙自我安慰:淡定,淡定,人家辱我如浮云,人家骂我似甘霖,人家夸我如井水,人家赞我似流风。咝,他奶奶的,这不是木头桩子么?
        “哎呀,私服(师父),你就不要挑我浦东话(普通话)的刺儿了?”那个年轻的小老道拉着天机的袍襟,一边扭着腰肢说道。
        “别别别,你别拉我衣服,这青天白日的你拉我衣服干什么,额,不对,现在已是深夜,是明月高悬,那你也不能拉我衣服。这多难看哪,这!”
        天机道士一拂袍袖,说:“兔儿弟(徒弟),这什么味儿,看我跟你在一起,混的这什么腔调!额,我说那个兔儿弟啊,我不是私服,当然啦,我也不是外挂。这都哪跟哪儿呀!”
        “喵~~”哈里忍不住轻轻地笑了出来,但他又不敢太大声,生怕被他们发觉。老黑的幽默感是零触觉的,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什么。
        “唉,私服,咱不说这个了行不?”那个小老道一脸沮丧,但他又瞬间现出兴奋,“哎,私服私服,那个五色自尽神经是不是要出现了。”
        天机道士听了这话,立刻蹲了下去,捂住肚子,压抑着什么,脸上似笑非笑,欲哭非哭,仿若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楚似的。
        小老道赶紧蹲下去,连声说:“私服私服私服,你肿么了?”
        天机道士尽其所能努力地忍耐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回观中去。
        小老道奔向白云观的方向,不知道是否是去找其他人来帮忙了。
        天机道士见小老道已经奔到大境路上,转过身,对着墙上的一个洞,哈哈哈,放声大笑。
        老黑吓了一跳,赶紧把自己埋在更浓重的阴影里。哈里也弓下身子,紧张地警惕着。
        天机道士终于平息了,喃喃自语:“作孽呀,我上辈子修的是什么道?竟然在今世遇到了这个活宝啊!六神哪,救救我吧。‘五色自尽神经’,‘五色自尽神经’,这词语搭配在一起还真是特别呢?”
        天机道士的目光往哈里所在的这片阴影扫了过来,这目光穿透了这浓重的黑幕,仿若与哈里正面对面互相盯住对方的眼神一样。
        天机道士的声音浑厚淳和,很响又很低,很粗犷又很细腻,对哈里而言,无处不在,仿佛哈里正关在一个奇妙的盒子里,那声音从四面墙壁上一丝丝透进哈里的小脑袋里。
        “记住了,哈里,那不是‘五色自尽神经’,那是‘五色紫金神镜’!”
        那声音仿若只在哈里的小脑袋里徘徊,那声音仿若只是对哈里一猫而言说的。
        老黑木木地盯着天机道士,但什么反应也没有,仿佛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事实上他的确什么也没有听到。
        哈里刹那间感觉到一种温暖从两只尖耳朵蔓延至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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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82楼微波 的帖子

道士、白云观第一次出现吧?要加武侠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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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但是,哈里,你要小心哪,要小心哪,要小心应对那个天虐星君啊。唉,天机,天机不可泄露,我也只能对你说这么多了。”
        天机道士心事重重,仿佛被体育老师惩罚了60个俯卧撑之后一样的胸闷。
        他伸出左手,定定地指着墙上的一片半枯的爬山虎叶片,嘴里念叨着,小指的指甲仿佛细针一般,循着叶脉在叶片表面游走,又仿若在仔细揣摩什么行军路线图一样。
        突然间,那片半枯的爬山虎叶片闪烁了一下,仿若月亮的光芒被镜子凝聚在一点,然后爆开来一般。
        哈里看了看老黑,老黑很警惕地看着天机道士,但也只是警惕而已,老黑并不知道到底要警惕些什么。
        天机道士冲着老黑和哈里点了点头,脸上绽出笑意。
        老黑挺直了身子,耳朵直立着,一副随时都要猛扑上去的表情,仿佛在说:灰(混)蛋,别跟我帅花头(耍滑头)。
        天机道士嘴角上翘,冲着老黑眨了眨左眼,那眼神竟能穿透黑暗似的,柔和而温婉,满是安慰。他侧身对着哈里招了招手:“过来,哈里,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老黑,你觉得我应该过去么?”哈里并没有动,而是转头问老黑。
        “呃,很难说应该还是不应该,”老黑一边继续警惕着,一边低声说,“不过,哈里,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为什么?”哈里一脸诧异,因为老黑的建议与他的警惕是不相称的。
        “我也说不准,”老黑停顿了一下,“只不过我感觉他很像我奶奶跟我说的一种人。”
        “哪种人?”哈里更是诧异。
        “呃,毛雨桐。”
        “什么,什么?到底是人还是树?你不是说一种人吗?”哈里弄糊涂了。
        “什么树?就是毛雨桐啊。”
        “毛雨桐是人?”哈里“丈二身子摸不着尾巴”,他愣愣地盯着老黑。
        “哎呀,你真是个蹦(笨)蛋,他就是咱们猫族传说中的毛雨桐嘛!”老黑急了,口水激射出来,喷了哈里一脸。
        哈里终于明白过来,他终于知道了老黑的意思,他被这种领悟震惊了。
         他呆呆地望着天机道士,任凭老黑的口水从自己的下巴跌落下去。
         “真的?这个山羊胡子真的是猫语通么?”
         “我感觉是这样,所以你不妨去试试,看看有什么收获,传说中毛雨桐大多是咱们的朋友,你可以试试跟他交流一下。”老黑身子依然警惕着,但显然已经软了许多。
          哈里看着天机道士,山羊胡子上上下下抖动着,仿佛对老黑的话语很满意。
          哈里有些犹豫,作为流浪猫,他已经很难信任人了。他又看了看老黑,老黑满是鼓励的目光。
         “小兄弟,我在这边帮你盯着,你大胆过去看看。”
         天机道士对着哈里微笑着,又冲哈里招了招手,那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捏在手里的爬山虎叶片仿佛黯淡了一些。
         不知为什么,哈里心中一动,在他的直觉里,那片爬山虎叶片仿佛是他的命运一般,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他心里很是担心,担心那片爬山虎叶子的光芒完全熄灭。
         心念一动,哈里一眨眼就跳到马路,跃上天机道士那宽大的手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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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我可不止是猫语通,我还是猫心通,甚至已经是半个猫灵通了。”天机道士满是微笑的大眼睛看着哈里,又回头瞅了老黑一眼,老黑正神情严肃地紧盯着他。
        “不过,你现在不用告诉他这些,他只要知道我是猫语通就行了。嘻嘻,其实,哈里,我还是神猫学院的外联使者之一呢,”天机道士很是得意,“我可是经过三次艰辛的外联超级考试才光荣地成为外联使者的啊:前两次我一次是48分,一次是56分,但都是不及格。第三次我特意请了外联部最优秀的家教老师辅导,终于达到了中等,我可是道士组唯一一个通过80分大关的!这个家教老师还是很牛的!”
        哈里的脑袋朝左边摆去,又吐了吐舌头。天机道士意犹未尽,但看到哈里的动作,马上说:“这也是考试的典型题目,要领是‘左摆头,吐舌头’,我知道你的不耐烦了。哈里,对不起,我向你真诚地道歉。哦,对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天机道士慢慢张开左手,掌心里的爬山虎叶有点萎靡不振,蜷缩在一起,叶子边缘散射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哈里,用你的右前爪挠挠他,尤其是那根主脉络。”
        哈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要求,难道那片爬山虎叶片怕痒?爬山虎又不是含羞草?
        哈里还是相信了这个猫语通的话,尽管他对他的山羊胡子很有意见:既然你跟我们猫儿打得这般火热,为什么不留个猫胡子呢?
        哈里终于伸出右前爪,爪钩缩在肉垫里。他满是疑惑地、轻轻地触碰了那片爬山虎。那片爬山虎顶端的部分一下子舒展又弯曲了一下,仿佛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哈里脑袋向右歪着,很是好奇:这家伙怎么还是活的?刚才这算什么,睡梦里伸了个懒腰吗?还是做梦时被汽车尾气给呛着了,狠狠地咳嗽了一声呢?
        想到这里,哈里笑了,用右前爪慢慢地抚摸着爬山虎叶片的主脉络,从头到脚。
        那片爬山虎剧烈摇动着,仿佛笑得全身颤抖着,叶脉的主茎一下子变得透明起来,然后像日光灯一样,通体散发着一种圆润的绿色光芒。
        天机道士突然将耳朵靠近他的左手,嘴里嚷嚷着:“什么,什么,你说得大声点,小爬,我听不清你在说些什么。”
        一边说着,天机道士索性将耳朵贴在那片爬山虎叶上。
        “小雨,当当,羊脂,扭扭,太臭了!你的嘴巴太臭了!”天机道士在念叨着。
        “什么,我的嘴巴太臭了,胡说八道,我今天用的牙膏是白人茶多酚,芳香四溢,怎么会臭呢?”天机道士大声说,“小爬,你不要败坏我形象。”
        那个叫小爬的叶片并没有回应,只是紧紧地蜷缩着身子,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仿佛是被天机道士给熏晕了过去。
        “拜托,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小爬?”
        小爬身子微微起伏着,仿若已经入睡很深很久了。
        “好吧,看在你告诉我哈里的命中贵人和神镜秘诀的面子上,我就不吵你啦。”天机道士说着,将叶片送到墙边。
        小爬的叶茎倏地碰到满墙的爬山虎主茎上,一下子粘连在一起,身子却轻轻地伏下,紧紧贴在墙上,叶缘的光芒一明一暗,显然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 本帖最后由 微波 于 2011-10-11 10: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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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也经常给乐乐编故事的,现编,胡编,乱编,编到哪里是哪里!哈哈!木有你的功力深啊。。。。。。
你看可不可以问你讨个版权,让偶家乐乐读了放你帖子里一起给大家听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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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86楼我是80后 的帖子

谢谢你的支持。
这个作品内容现在还不成熟,因为工作很忙,我只能是在缓慢地更新中,很多东西尚需斟酌、修改,只是我目前没有时间。
您的想法不错,但我觉得现在还不适合读了给大家听,因为我也有些朋友在看这篇东西,我怕大家“听”了之后反而直接或者间接影响了我的某些写作的思路。
这个事情以后在作品完成之后再说吧,请原谅。
真心感谢你。

[ 本帖最后由 微波 于 2011-10-12 22: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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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87楼微波 的帖子

也对呢,是我考虑不够周到。确实有的地方需要修改一下,特别希望是能出版,等你定稿了,俺再来讨版权啊!!
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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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039

039
        “哈里,老黑,你们今天的收获怎样?有没有与吱吱妹妹玩过游戏啊?”艾莉热情地跑来,向他们两个打招呼。
        “什么是吱吱妹妹?”老黑一脸疑惑。
        “这个,呃,这个嘛,……”哈里吱吱唔唔不肯说。
        艾莉笑了,眉毛上翘着,胡子颤抖着。
        哈里很尴尬,刚与天机道士交流完毕的惊喜与疑惑立刻被艾莉的嘲弄所取代了。
        这是哈里与好兄弟莱特之间的玩笑之语,他俩将捉住母老鼠戏称为“与吱吱妹妹玩游戏”,没想到在一次眉飞色舞的胡侃中被艾莉听到了,艾莉总是拿这句话来逗他。
        哈里给老黑简单说明了一下,老黑乐了:“原来是这样!”
        三只猫边聊边向白云观走去。
        月色已经黯淡了下去。一束光线变幻着色彩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上扫来扫去,仿佛在玩着切蔬菜的游戏。
        就在刚过大境路的时候,哈里抬头望了一下,只见淮海南华大厦的高楼上有个声音低沉浑厚的男子咳嗽了一声,一个白色的亮点流星般从窗户里喷射而出,在网吧霓虹灯的激光射线横扫过的空间中呈现出奇异变化。
        “啪”,一口浓重的痰液摔在老黑的面前。
        “喵,天哪!”老黑赶紧缩回脚,“这是什么鸟,做梦还到处乱拉稀!”
        “嘘——”哈里拉了拉老黑,“不是鸟,是人!你看——”
        三只猫头凑在一起,目光顺着霓虹灯的绿色光线爬上去。
        一个硕大的黑脑袋挂在突出的阳台上,脑袋下半部分的一个洞一明一暗,不时还冒着奇形怪状的白气,在秋色渐浓的夜里显得极为诡异。
        “而且是一个相当肥壮的家伙!”艾莉补充道。
        “不怕,我也很肥壮!”
        “你确实很肥,但是壮嘛,就得装一装了!”哈里打趣道。
        “你小子!敢嘲我!”
        “不嘲弄你嘲弄谁,难道要嘲艾莉?”
        艾莉笑了。
         哈里看着她,呆了一呆:“所以,老黑,只能你牺牲一下了。否则,这么美好而有些阴冷的夜晚,不嘲你我会感觉很糟糕的。”
        老黑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
        三只猫站在白云观门前的空地上,对面工地上巨大的铁架子傻瓜似的立着,不像白天还能晃晃它那四四方方的爪子。
        哈里觉得很无趣,他心里只是在回味着天机道士告诉他的话。
        白云观的大门紧闭着,神色肃穆,仿佛奥特曼把手里的小孩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说:现在我要去拯救其它生命去了!
        哈里又踱回大境路青莲街的街角,向白云观东墙看去:除了低低的空调架子、网吧广告牌和台阶外,这里没有什么能给哈里攀墙有所助力的,甚至连神奇的爬山虎都不生一丝儿。
        哈里摇了摇头。
        老黑看看哈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虽然不知道天机道士与哈里的谈话内容,但他明白哈里正烦恼着呢。
        其实哈里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老黑和艾莉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样说,甚至他都不知道给这两只猫说了他们是否会相信自己,会不会以为自己今晚在垃圾桶里喝别人剩下的酒喝多了。
        艾莉问:“哈里,到底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什么,没想什么。”哈里还是犹豫着。
        “哼,不说就算了,像我这么聪明的猫,要是你告诉我事情,我说不定能帮上忙呢?”艾莉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老黑笑了,他知道艾莉喜欢哈里,哈里也喜欢艾莉。但是他们有些时候就是会因为这种小节而吵闹:“哈里,你还是说说看吧,要是把艾莉惹急了,你就不是只有这样唉声叹气能解决问题的了。”
        “呃——,”哈里很无奈,他知道艾莉生气的后果,“呃——,我正在发愁,怎么才能攀上白云观的屋顶上呢?”
        “啊?”艾莉和老黑都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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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040

040
        “你不是喝多了吧,”艾莉的话果然不出所料。
        她呆呆地望着哈里,又抬头望了望白云观西面的山墙:的确,那墙如山一样高耸着,又如绝壁一样。
        “我看行,哈里绝对游得上去。”老黑笑眯眯地说。
        哈里一愣:游得上去?啥意思呢?
        艾莉也瞪着眼睛看着老黑。
        “呃,”老黑眼睛里满是狡黠,“不过,你还得做些准备工作。比如,你得把你的尾巴削去一截,你还得把眼睛挪移到头顶前部,你还得把自己全身的毛提肛(剃光),额,最最重要的一点是……”
        艾莉完全糊涂了,她纯洁的大眼睛里只剩下疑惑:啥?为什么?
        哈里隐隐地觉得不妙,他感觉老黑有什么诡计似的。
        老黑的目光很奇怪,一直在墙壁上游走。
        哈里顺着老黑的目光看去,一道黑影唰地在墙壁上闪过,一只飞蛾的翅膀粘在墙壁上。
        艾莉还盯着老黑,一边问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老黑乐了:“最重要的是,哈里要把自己的爪子都磨掉,然后装上防滑垫,这样就可以在墙壁上来去自鱼(如)了。”
        老黑“嘿嘿嘿”地乐了。
        艾莉纯纯地问:“那是什么样子?那还叫猫么?”
        老黑说:“确实不能叫猫了,但可以有另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艾莉更疑惑了。
        “壁猫呗!哈哈哈哈哈……”
        老黑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口水也喷射出来,浇在路边的一株狗尾草上。
        那狗尾草还在睡着,做了一个水淋淋的梦。他摇了摇身子,以一种舒适的身姿微微摆动着。
        老黑赶紧挪到距离狗尾草一米远的地方,他生怕这条狗尾巴草醒过来,然后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召唤他们的同名异宗兄弟来冲着自己狂吠。
        艾莉呆住了:壁猫?不是壁虎吗?哦,这个老黑!
         她终于明白了老黑是在嘲弄哈里,而且老黑还获得了自己极其自然的严丝无缝的倾情配合,仿若他们俩联袂表演了一出戏弄哈里的好戏。
        老黑还在兀自大笑着,艾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笑着。
        “壁猫,壁猫,壁猫呢?咦,哈里呢?”
        艾莉止住了笑意,老黑也发现哈里不见了,但他的肩膀仍然抖动着,嘴巴还在咧着。
        “哈里,哈里!”艾莉问老黑,“哈里哪里去啦?他不会生气了吧?”
        老黑终于平息下来,只剩下嘴巴不时地撇一下:“不会吧,这小子挺大度的。咦?可是他到哪里去了?”
        艾莉和老黑赶紧向左跑上几步,顺着黄浦区第290城管大队前的铁栅栏看去,一团黑影正向前奔去。
        “怎么了?哈里怎么了?”艾莉感觉那个黑影就是哈里,问老黑。
        “不知道。跟上去,快点!”
        艾莉轻巧地越过栅栏,追哈里去了。
        老黑也跟上来,头刚挤进栅栏,就感觉肚子被卡住了。他拼命地往前挤,但终于挤不过。
        老黑喘了一小会儿,感觉自己铁栅栏就快要渗透进自己的肋骨旁边,成为新肋了。他终于停下来,两只前爪向前蹬:他决定从栅栏间退出去,然后从大境阁左边绕过去。
        十分钟后,老黑终于又看见了哈里和艾莉。
        他们两只猫正高昂着头:目光早就攀上了山墙的飞檐上。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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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041

041
        布莱尔蹲在利太太家对面的山墙上。
        利太太一袭连衫白裙,裙底上的蓝色小花随着她优雅的步伐跳动着。
        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转身回到厨房。她轻轻地踮起脚尖,从壁橱的第三个空格里取出一个纯白的瓷杯。她挺立着身子,右手捏着奶盒,牛奶从盒口如一丝绸缎般流进杯子里。
        她两手捧起杯子,对着杯子端详了一小会儿,仿佛在等待牛奶的清香从杯口溢出一般。
        她仿佛闭上双眼——布莱尔是这样想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去,在杯口细细地呡了一口。
        这真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布莱尔被深深地打动了。
        利太太喝完牛奶,将杯子小心地放置在厨房水槽中。又踮起脚尖,从壁橱的第四个空格里拿出一个蓝色饰边的瓷杯,在厨房的净水器下接了半杯水,慢慢地踱到书房里,将杯子轻轻放在电脑桌旁的一个突出的杯架上,手指摇了摇杯子,确认杯子不会倒下来。
        她提提裙子,侧身坐在那张贴着深蓝色纹饰的椅子上,揿了一下什么东西,她面前的黑色幕布上即刻拉开了一扇窗。
        她静静地等待着,翘着二郎腿。
        布莱尔仿佛能听到一线细腻的歌声似的。
        利太太从桌边拿起一个猫爪长度的细小长条,对着电脑旁边的一个小口插了进去。
        她的修长洁白的左手捋了捋她的长发,头也向后稍稍仰一下,然后又略低下头,右手抓着一个黑色的圆胖墩儿,点了几下。
        电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那画面竟然是活动的。
        布莱尔挪了挪屁股,又顺着山墙向右移动了一小段距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电脑的活动画面似乎看得更清楚些。
        画面上是利太太的裙子,裙底的蓝色小花活泼泼地跳跃着。画面突然拉高起来,一直向上,布莱尔看到了那轮明月,一缕阴云从明月上斜穿而过。
        画面又向下落下去,并迅速地跳动了几下。
        布莱尔感觉自己仿佛瞥过麻雀德利先生的家似的。
        画面上又跳出了一辆车,车门打开,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胡子拉碴的,在冲着布莱尔笑呢。
        布莱尔知道那是自己的一种错觉,那张盘子脸仍然在笑着,一脸献媚的样子。
        车门又打开了,一张年轻的略带些迷茫的脸露出来,向着布莱尔点了点头。
        画面顺着这张脸向下滑去,是年轻人的瘦弱的身体,然后是年轻人的手,手里拿着两条绳子。年轻人将一条绳子递出来,利太太修长洁白的左手接过绳子。另一条绳子递给了那张胡子脸。
        画面沿着绳子滑下去,是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布莱尔禁不住站了起来:那是他的同类啊。
        画面中的绳子慢慢地绷直,一条绳头紧紧地锁住了那只猫的左后腿,另一条绳头紧紧地套住了那只猫的脖颈。
        布莱尔的脖子也仿佛被绳索套住了似的,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收缩着。
        两条绳子将那只猫吊起,啪的一下子甩到地上。
        那只猫被拖着,在沥青地面上留下一丝痕迹,然后被两根绳子扯直,仿佛被固定在地面上。
        布莱尔感觉自己的眼眶都快瞪得裂开来。
        画面中曾出现的车子抖动起来,接着缓缓地移动着,车轮从那只无法移动的猫的身体上碾过。
        布莱尔的爪子从爪垫中伸出来,死死地抓住山墙上的突出物,他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画面又顺着绳子移动过去,移动过去,渐渐地,渐渐地凝聚在那只猫的脸上:那是布莱尔非常熟悉、非常熟悉、非常熟悉的一张脸!
        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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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艰难的一个章节

引用:
原帖由 微波 于 2011-11-1 11:39 发表
041
        布莱尔蹲在利太太家对面的山墙上。
        利太太一袭连衫白裙,裙底上的蓝色小花随着她优雅的步伐跳动着。
        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牛奶,转身回到厨房。她轻轻地踮起脚尖,从壁橱的第三个空格里取出一个纯白的瓷杯。 ...
这一章,是极其艰难的一章。
我一直犹豫着,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写,怎样写。
但终于拖到了不能不写的地步了,于是只好写了。
写完了,我都不敢修改。
但这一章是故事中最为重要的一章,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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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布莱尔差点从山墙上一头栽下来。
        布莱尔呆立着,呆立着,仿佛这世界停滞了一般。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颤抖着,他深呼吸了几次,但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喵——”
        他悲哀地长嘶一声。
        这声音刺破苍穹,刺穿了这静谧的小巷。
        有人从睡梦中猛然醒来,惊恐而又惊讶地盯着天花板。还有人披上薄薄的睡衣,推开窗子,不安地四下张望。人与猫,人与万物的情感的相通性在那一刻显现。
        布莱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布莱尔突然察觉到一股莫可名状的凉意。他用右脚摸摸自己的双眼,刹那间,他看到了利太太。
        利太太的眼睛里射出一种凝固而锐利的冷漠,如剑一般刺在布莱尔的眼睛里。
        布莱尔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一个冷战。
        他清楚地听见利太太的声音:
        “黑木,黑木,你这头蠢猪!快点起来!快呀!你看到我对面山墙上的那只猫了吗?快点,用箭,把他射下来,射死!快点,你这头猪!”
        布莱尔全身的毛直立起来!
        黑木的箭术在这附近的几个街区是赫赫有名的。黑木曾是上海体育界中出色的箭术运动员,曾经前途无量,但为与师弟争着向一个女孩表白未果,拔拳相向,致使师弟受伤六个月。而后在训练中与师兄吵架,竟然将箭搭上弓弦,意欲射杀师兄,最终被箭术队开除。
        布莱尔曾亲眼见过黑木的恶劣行径:只因麻雀德利先生的堂兄弟里欧不慎遗粪于黑木家的阳台的花盆里,而被黑木一箭射死。更令人料想不到的是,黑木接着把里欧家的房子拆了,并将里欧刚出生的小儿子,活活地捏死。
        布莱尔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选择,因为他看到隔壁小区正对着他的一扇窗里突然亮了灯:一个睡眼惺忪的身影伸着懒腰在向外张望,左手拿着弓,右手正在将一支箭搭上弓弦。
        黑木!
        窗子突然打开了!
        一支箭呼啸而至!
        布莱尔猛地向前一跳,跃至一棵小树后!
        嗖!
        布莱尔感觉脊背发凉,几根毛发已经不再附着在他的身体上。
        他偷偷地从小树干旁撇过去:黑木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他显然被第一支箭的落空给气晕了!
        嘭!
        一支箭重重地扎进小树干,箭头从树皮旁透出,箭尖在布莱尔的鼻子前方嗡嗡地颤抖着!
        这该死的光秃秃的山墙!
        这里没有什么遮挡的大树,连树枝都在前天下午被城市环保部门给修理过了!
        绝不能呆在这里。呆在这里,只会给黑木增加训练的乐趣!
        跑吧!
        布莱尔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回头朝利太太的房间望了一眼,他抽了抽鼻子,再次压抑下自己的悲伤,又看看黑木的窗口,黑木正在搭上第三支箭,不能再等了!
        布莱尔一跃而起!
        跑!跑!跑!
        黑木显然已经发现了布莱尔的意图,弓弦拉满,调整方向,指着布莱尔前方!
        跑!跑!跑!
        山墙快到尽头了!尽头处是一棵大树,借着它阻挡,布莱尔就可以反向跃到温太太家的小阳台上了!
        近了!近了!近了!
                跑啊!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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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043

043
        布莱尔第一次明白了身体被洞穿是个什么概念。
        黑木的第三支箭硬生生地将布莱尔跃向温太太家阳台的速度增加了两倍,并且以倾斜的姿势从布莱尔左腹上方刺入,从布莱尔右腹下方钻出,箭头又啪的一声撞在温太太与利太太家阳台的横木上。
        这黑木,真狠!
        布莱尔顿时晕了过去。
        ……
        布莱尔感到一阵接一阵无法遏止的疼痛。这疼痛来自于横亘在他身体里的那段“黑木”。
           这“黑木”是黑木射的。
        真疼啊!
           他的眼泪忍不住在流下来。
        “爸爸,好爸爸,你救救小猫吧。你看,这只小猫都流泪了。爸爸,爸爸,这只小猫会死吗?爸爸,好爸爸,你不要让这只小猫死,好吗?……”
        是小叮当的声音。
        布莱尔努力地舒了一口气,疼痛却没有因为这细微的动作而有丝毫的减轻。
        “不管怎么样,我总归找对了地方,”布莱尔想着。
        哈里曾经告诉过他,只要有事,一定要到小叮当家里去找他。就算找不到自己,小叮当一家人也会款待他的。
        “款待?”布莱尔苦笑着,“能让我不疼一点就是对我最好的款待了。”
        “宝宝,别着急,让我仔细看看,你能不能帮助爸爸做一件事?”
        布莱尔努力睁开眼,看到小叮当满脸的泪水,以及李先生紧锁的双眉。
        “什么事?爸爸。”小叮当的声音里都是悲伤。
        “你能不能跟妈妈说一下,让她倒一小碗水,然后往水里加一粒芬必得。”李先生尽量很温柔地说着。
        “好,好的。”小叮当摸了一下汹涌而下的泪水,转身到厨房里去了。
        李医生的手搓了几下,又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李太太一手牵着小叮当,一手端着一小碗水进来了。
        “怎么样?”她低低地问李先生。
        李先生看了小叮当一眼,没有说话。
        李太太蹲下身子,抱抱小叮当,温柔地说:“宝宝,帮爸爸到厨房里去拿几张餐巾纸,再把桌子上的调羹拿过来,我们喂小猫吃点药,好吗?”
        小叮当转身到厨房去了。
        李太太赶紧问:“怎样?有救吗?”
        李先生叹了口气:“恐怕不行了。我虽然不是宠物医生,但从箭的贯穿路线来看,恐怕距离小猫的心脏很近,他现在也失血过多,我除了给他减轻点疼痛,做不了什么了。”
        “这该死的黑木!真他妈……”
        李太太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语咽下去:小叮当正将调羹递过来。
        “妈妈,给你调羹。”
        李太太深深吸了口气,摸摸小叮当的脸:“宝宝真乖!”
        “爸爸,小猫怎么样了?”
        “嗯——,我已经给应叔叔打了个电话了。”
        “哪个应叔叔?”
          “嗯——,就是那个爱猫协会的,你还记得吗?”
          小叮当摇摇头。
           “就是家里有个小姐姐,读书很厉害,已经看完《明朝那些事儿》的那个大班的小姐姐的爸爸。”李太太说。
           “哦,我知道了。”小叮当露出一丝儿笑意。
           “来,宝宝,让爸爸先喂小猫点止疼药,呆会儿应叔叔来了,让他帮我们忙,好吗?”
          “好的。”小叮当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们帮小猫撸撸,让爸爸给小猫喂药。”
        李太太攥着小叮当的手,轻轻地在布莱尔的腹部抚摸着。
        李先生一只手托着布莱尔的头,一只手用调羹慢慢地给布莱尔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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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92楼微波 的帖子

是蛮惊心的。对于交代‘一袭白裙’是什么样的人很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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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95楼lemonade 的帖子

嗯,的确如此。而且还是接下去故事的重要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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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97楼天晴小猫 的帖子

谢谢天晴小猫的鼓励。“天晴小猫”这名字很好听。不知道是否可以在小说中使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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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哈里的故事044

044
        小叮当拉着妈妈的手,紧张地看着应梓炜叔叔的手。
        应叔叔已经给布莱尔检查、包扎、护理了半个多小时了,即便是在这秋日清冷的早晨里,他脸上的汗珠也大颗大颗地滚落。
        他的白色手套上沾满了布莱尔的鲜血,那血色像极了小叮当在小区角落里见到过的紫牵牛,只是失去了紫牵牛的光滑、圆润和活力。
        小叮当盯着应叔叔的手,又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那些大颗滚落的汗珠,显然不能冲洗掉他的焦灼。
        “应叔叔的皱纹好紧密啊,肯定能夹死很多的苍蝇!”小叮当不禁想起了爸爸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又一阵疼痛袭来!
        布莱尔的身子在应叔叔的手里颤抖着。
        “小应,怎么样?”李先生问道。
        小叮当紧张地将目光投射到应叔叔身上。
        应叔叔小心地将布莱尔的身体放平,抬起手臂,用袖管擦了擦汗,长长地轻轻地叹了口气,又看了小叮当一小会儿,然后摇摇头。
        小叮当的眼泪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李太太俯下身子,将小叮当紧紧地拥在怀里。
        她美丽的大眼睛里也荡起了涟漪。
        “喵——”
        哈里的悲鸣从窗户外传来。
        “喵——”“喵——”
        接着是艾莉和老黑的哀鸣。
        小叮当从妈妈的怀里钻出来,将窗户打开。
        哈里是在窗半开的时候挤进来的。他顾不得身体与窗子亲密接触的疼痛,一个箭步跃上李先生家的餐桌上——那里被临时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手术台。
        “布莱尔!布莱尔!”
        哈里急促地低声呼唤着。
        布莱尔早就闻到了哈里独特的味道,他艰难地抬抬头,张开了眼睛。
        布莱尔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但也满是平和,他知道自己的结局。
        哈里呆呆地看着布莱尔,看着这个曾经跟他争抢鱼头的兄弟,看着这个曾经与他打过架的兄弟,看着他这个奄奄一息却用仅剩的生命力挤出一丝儿笑意的兄弟!
        “小心,哈里,”布莱尔的声音飘浮起来,“小心,利太太!”
        布莱尔的头缓缓地沉下去,平整地贴在一次性塑料桌布上。
        “兄弟!好兄弟!”“布莱尔!”“布莱尔——”
        小丁当看着三只猫伸出左前腿,然后低下头,前身深深地俯下去。
        哈里头顶着布莱尔的前额,感觉到布莱尔身体的余温渐渐流逝,他尖尖的耳朵也开始僵硬起来。
        他突然感觉到前额有一点刺痛,一圈儿无法察觉的波纹从布莱尔的前额上荡出,仿佛撞击了一下哈里的前额似的,又以外人无法察觉的速度轻轻地挂在哈里的右耳尖,慢慢滑落到他的耳根处。
        哈里感觉到耳根处有一圈儿若有如无、似淡似浓的温热。
        哈里听到了小丁当无法遏制的哭声,听到了李太太令人难受的抽泣。他也看见了李先生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短发,他也看见了应先生摸着自己的眼睛。他听见了老黑粗糙的哭泣,他还仿佛听到了艾莉颤抖的歌声:
        在那遥远的神山里,在那高大的神树上,有我们猫儿的天堂。
        那里太阳不再灼热,那里只有温柔的月光;
        那里有我们的祖先,有我们的兄弟姐妹,还有生我养我的亲娘;
        哦,猫儿的天堂;哦,猫儿们的天堂!
        ……
        布莱尔,死了,死——了!

[ 本帖最后由 微波 于 2011-11-8 22:2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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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使用,我家宝贝看了一定很高兴! 我都把你的故事复制给她看,她很有兴趣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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