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楼joyhong
(......)
发表于 2006-9-14 22:21
显示全部帖子
爱,永不成往事
她和他:我的外婆外公,暨南大学同窗,青梅竹马。
41年,抗日战争期间,学校被迫迁至福建建阳,46年迁回上海,他们毕业以后在建阳又住了几年,非常清贫,也非常幸福。
外公,过世于1976年,狱中病房含冤自尽。
外婆,终生守寡,过世于1986年,胰腺癌晚期,悄然离家出走。
至今,他们两人的合墓仍是一座空墓。
她18岁,
他也18岁,
同窗数十载,
青梅同涩同知。
她,清秀无敌,
他,木呐读书郎,
她,用绣袋表爱意,
他,拼命读书只为佳人。
41年那个寒冬,
九洲遍洒同胞血,
校园成为一片废墟,
她,挟一个小小包裹,
他,撑起一副壮实肩膀,
跨山涉水,随迁福建建阳。
途中驻足,瞥见一汪清泉,
泉水中的石头无比坚韧光滑,
他们决意取未来之女名为泉石。
十年尽,
悄回故里,
沧桑穷巨变,
唯有情仍弥切,
她已是三子之母,
他奔波于世为养家。
63年,又是一个寒冬,
一副手铐,和一辆警车,
在那个叫泉石的女儿面前,
他,沉默不语,顺从和无奈,
她,一夜白了头,没流一滴泪。
上海大厦,楼顶天台,
她,觉得归宿就在下面,
跳下去,是多么的轻松啊,
不用再冲洗吐满浓痰的痰盂,
不用再为五个孩子的生计发愁,
不用再去心痛牛棚里沉默的丈夫,
恍忽间,那清泉中的石头催她还魂,
......
68年,寒冬还是寒冬,
她的大儿,冰湖边摔倒,
被人发现之时,尸体僵冷,
她抱着儿子,仍是无泪一滴。
许是上苍偏想叫她流泪,
十年牢狱,一纸红章黑字,
再添是十年,哪堪如此折磨,
硬生生,断了活路,毫无牵挂,
任凭她积攒了十年的泪倾全而出,
空等十年,换来的,又是一具冷尸。
文中那个叫泉石的女孩,就是我的母亲。写这个东西,真是耗尽我的心思,流了很多次泪,虽然很臭,可却动了真格,如今,动真格的是如此
可贵。我很想念他们,未曾见面的外公,还有深情不移的外婆,他们的爱情,始终让我相信这个世上仍有真爱,真爱无敌。.